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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田裡的科學家(下):「固執」是科學家和農夫的共通點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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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照/劉珈均攝。

【上篇 農田裡的科學家(上):科學家改行當農夫 讓福壽螺退散!

讓福壽螺有效率地退散、觀察紅冠水雞為何拔秧苗……這些只是林芳儀和陳毅翰計畫的一小塊,他們心中有個更大的展望──讓農村成為豐富的生態系,並讓更多人了解農田的生態價值。

林芳儀與陳毅翰過去在美國待了七年,回國後台北的擁擠對比阿帕拉契山腳的寧靜,讓人十分不慣,讓他們思考如何有更好的生活品質;另一方面,在學界做了許多生態研究,卻覺得使不上力。後來因緣際會加入小農團體「倆佰甲」,逢研究計畫告一段落,便停下來思考職涯,慢慢地從研究工作轉型為務農。

林芳儀說,例如研究環境破壞問題時,做了非常多分析,卻很難落實為實際應用或影響政策,會因此質疑、感到挫折,無力感深重,「當時我們在這裡才種0.15公頃,但會覺得至少對那塊土地有實際做了一點點什麼。」

「生態」不只存於杳無人跡的山林

多數人以為「生態」只存於杳無人跡的山林,不過,與人類關係最密切、開發壓力也最大的是農田。

2010年聯合國通過「里山倡議(Satoyama Initiative)」,謀求兼顧生物多樣性與人類經濟活動,大家開始注意到平原保育如農田景觀,「去年到日本參加鳥類研討會時發現,有一個亮點主題就在講水稻田!」林芳儀解釋,全世界有幾大鳥類遷徙路徑,許多遷徙性水鳥面臨族群減少的危機,其中「東亞-澳洲」路線的水鳥狀況最堪憂,研究顯示棲地破壞是主要原因。

而水稻田可謂「半人工、半自然的溼地(semi-natural wetland)」,沿海濕地破壞日益嚴重,有些水鳥只好利用稍具濕地特質的水稻田休息和覓食,歐美科學家也開始注意水稻田在全球水鳥棲地保育上的重要角色。

農村只是單純生產糧食的傳統思維也正在翻轉,農田除了保育平原的生物多樣性,也豐富人類生活。紅冠水雞、青蛙、長腳蜘蛛皆以農田為家,甚至彩鷸(二級保育動物)也出現在田間。

紅冠水雞

在田間發現紅冠水雞的蛋。圖/「農田裡的科學計畫」網站提供。

固執的科學家與固執的農夫

林芳儀談到,農夫與科學家的身分常要互相磨合,「農夫跟科學家有時候本質上很像,第一個就是很固執,第二是要眼見為憑!」林芳儀笑著說。雙方各有一套堅實的經驗法則,難以信任彼此,需要花點時間理解對方。

林芳儀分享趣事,他們在田裡做實驗時,曾有阿伯探問,林芳儀回答在做實驗抓福壽螺,阿伯問了一句:「你知道一株秧苗長成到抽穗會長幾片葉子嗎?」「不知道。」「這都不知道,還說要做什麼實驗?」不過,實驗田誘捕成效良好,螺不多,單株插秧也沒被吃多少,自此那位阿伯就願意信任他們了。

科學家亦存著一絲「本位堅持」,起初,「福壽螺退散」實驗企劃在一些科學人眼中並不是有意義的研究,認為只是小農做的粗糙計畫,直至他們看到結果和圖表。「但還是被歸類於不專業、業餘的科學家。」這讓林芳儀再思何謂科學精神,「學術界講求階級,好像一定要有什麼title(職稱)在前面。但科學討論應該就事論事,而不是因為對方身分。」

實驗過程也曾體會到「產學落差」。有研究說福壽螺喜歡吃香蕉、討厭大蒜,所以陳毅翰試著在水田的入水口放置大蒜防止福壽螺進入,於出水口放香蕉吸引福壽螺、並引導牠出去。然而,實地測試發現,水流會帶走大蒜氣味,過兩三天福壽螺照常入侵。香蕉雖能有效吸引福壽螺,但太貴了,一下就被吃光,讓人吃不消,「這大概就是學界和業界的落差吧!」林芳儀開玩笑表示。

林芳儀談論實驗時處處流露科學家的嚴謹和細膩,這也表現在今年秋冬的擴大型誘捕實驗。福壽螺飽餐後習於到陰涼處,陳毅翰的設計的裝置構造會引導福壽螺往更深處走,讓福壽螺誤以為已走到遮蔭處而留下來。另外,他們希望讓小農依照使用習慣,隨興擺放就好,因此屆時會另外蒐集資料計算校正係數,好讓成效評量更精確。

想成為「社會企業」 讓有價值的事有報酬

林芳儀對於「生態系的農村」想像有兩個層面,一個是用友善土地的方式生產糧食,她說,現在有機的概念漸漸窄化,核心在於生產無毒的糧食,但不一定「友善土地」;生產之外也要顧及生活,若只把農村當生產糧食的單位,移除其餘生物,地景會失去生命力。他們希望用生態系的角度,勾勒出富生命力的農村。

除了吸引更多農夫加入,他們也想過把更多科學家抓進田野,但尚未想到形式,目前他們與附近國小合作食農教育,或許日後會與大學生合作專題研究。現今生態研究的熱門題目是高山、熱帶雨林等,農田資料很少,「過去大家不認為農田是生態,像之前有個新聞說麻雀大量減少,但大家都不覺得,因為關注得太少了。」他們想補這塊缺,把目光放在十年後,慢慢累積出長期、大尺度的資料。

身兼農夫與生態學家的身分,林芳儀想著如何擔任居中橋樑,她提到,有些農夫希望從使用農藥和化肥的慣型農法轉作有機,但福壽螺和雜草是兩大瓶頸,若能有效解決這問題,就能讓更多土地戒掉農藥。未來,他們大概會朝社會企業的方向走,讓理念走得更持久,也讓有價值的事有報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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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毅翰檢視實驗田中的稻穀,因為實驗緣故,這塊田較晚插秧,周圍的田地都收割了,唯這一小塊田還留有金黃稻穗。圖/劉珈均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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